迟萸

神都纪事{神都龙王背景}陵越和尉迟真金

【拆CP来了】
【两个强悍又温柔的人如果看对了眼会怎样?】
【尉迟比陵越更别扭,而且凡人的武力值理论上来说肯定不如修仙党。但是我也不放心把他给陵越受。】
【所以这一篇,是个无差,或者叫强强?扯淡!我都觉得是受受恋了_| ̄|○】
【但我就是喜欢他俩啊,捏一起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吧】
 

壹 


    麟德二年三月,我曾与已故肇临师弟奉上代掌教涵素真人之命,随掌教师兄往洛阳除妖。只皆因洛阳海惊现龙王,先是摧毁了天后派去弹压扶余国挑衅的舰队,又令神都百姓谈龙色变以致活祭生人。二圣震怒,敕令大理寺十日内捉拿海怪。太史令李淳风修书一封,以天墉秘法传上昆仑,信中详陈神都之窘境,以道友之宜恳请天墉城高徒不吝辛劳赶赴洛阳,救民于水火解二圣之烦忧云云。

    涵素真人点了大师兄陵越,又叫大师兄自选两个弟子随行就是。我冷眼瞧着,觉得怹老人家虽然应承了李大人,又确实说不上尽心。果然,当我与靠死缠烂打卖萌装哭才求得大师兄同意的芙蕖师妹一起随大师兄去辞行时,这位拿女儿当眼珠子的爹气得鬓边两缕散发都要打卷儿了。 
   “芙蕖!你不许去!给朝廷办事,稳妥为上。你这丫头毛毛躁躁,只会给陵越添麻烦!陵越,你也太宠她了,此事怎么不先报我知道?” 
    大师兄脸都红了:“神都繁华壮美,芙蕖既然想去见识一下……” 
    我看出大师兄是不好辩解,怕伤了芙蕖的面子,只好帮一嘴。
   “掌教师伯,芙蕖小师妹来求陵越师兄时,师兄本已点了师侄与肇临师弟,可小师妹对我们言道您已同意她去神都。肇临师弟古道热肠,这样的好行程,自当让予师妹。”

    说实话,我是不想和芙蕖去的,听陵端那家伙说,陪女孩子逛街比练剑还累。也就大师兄心软,又是实心眼儿,才着了芙蕖的道儿,而且他也没看想到涵素真人是多不待见这次的任务。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我派是修身救民以修道,从来少与官府有什么关联,他们自不好来求我们。这次洛阳龙王作乱,我天墉弟子前去除妖是一回事,应朝廷之召去神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李淳风一封信表面上称道论友,实则必是受皇帝之命。”
   “武德初年本座云游吴越,与他相识于天台山,相谈甚欢。他知道我派自古不愿卷入天下纷争,却也直言他将来是要入仕的。本座爱惜他的人品,教他本门传讯之法,将来若有何困难,尽可来求援。快五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写来语气如此客气措辞如此精炼的信!可见一定是皇帝看过的!事态已经到了皇帝亲自过问,令他来求助本座的地步,你们的行为将非常引人瞩目!做得不好,有损天墉之名不提,更对不起洛阳的百姓与海难中丧命的官兵;做得好了,有一就有二,我天墉派以后恐怕就要为皇权呼来喝去啦…”
   “爹,您喝口水…”芙蕖红着眼睛递过一杯茶去,他爹一口干了,缓了口气接着对我们说:
   “芙蕖,爹不是不放心你的剑,况且还有陵越,总能护你周全。我是担心你这第一次去洛阳花了眼尽顾着玩,拖你师兄弟的后腿啊。以后你想去,尽可以去,这次就算了吧啊?陵越,你们还是叫上肇临。一次去的人多了实在招摇。我看李淳风信中所述,那妖物操纵海水,力大无比。你们三个先去看看,有何情况立即回报,本座再给你们增派援手。记着本座刚说的话,即刻就走吧。” 

   “陵越/陵和领命,谨遵掌教真人教诲!”       





    貳


    三月的昆仑还是乍暖还寒时候,洛阳却早已百花吐艳。
    我们三人晌午出发,星夜兼程,御剑抵达不过一日。
    落地之后颇有些水土不服,主要是花粉闹得。大师兄还好,成日东奔西走早已适应,只是这次三千里地赶得实在太急,被风嗖得有些凌乱。而我以往下山不是秋天就是冬天,偏偏这次赶上了好时节,打喷嚏打得脑仁儿疼。肇临更惨,眼睛肿得快封上了,鼻子更是红得让人想咬一口。 

    我们是在西郊降落,再乘船由洛水入城的。
    因为皇宫就在城市的西北角,可不敢越过那片上空。弩箭射不下来我们,平白驳了人家千牛卫的面子。       
    肇临都那个熊样儿了还不忘使坏,又或许正是因为变成这个熊样儿了才更想报复?说是就飞过去了又怎样,正可给天墉立威。大师兄说朝廷好言好语请我们来帮忙,何必无故树敌呢。更何况神都百姓已经被龙王搅扰如惊弓之鸟,军队更是恨这妖物入骨,我们若如此不谨慎闹出事来,恐慌更盛。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擤了擤鼻涕,心想若不是刚好落在西郊一片樱树林,何至于如此狼狈。远看一片彤云般似梦似幻,想近看…眼睛都给泪水糊住了……

    按理说我们一到洛阳就该马上去李大人府邸,再由他引见二圣,但这样狼狈的样子恐怕不妥。于是我们商量着先在城中打探一些龙王的消息,知己知彼。        
    虽然我心里早有准备,御剑时也远远就望见金碧辉煌的宫城与鳞次栉比的里坊,一进洛阳城,还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吓到了。 
   “陵和师兄,我以前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肇临将他的红鼻头凑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昆仑自不必说,山峦叠嶂,峰多人少,以往去的其他城镇也都无法与这里相比。我只好也凑过去安慰他,顺手在他肿起的鼻头上揪一把:  
   “下次我们有机会去长安,一定不会再似今日这般狼狈了。” 
   “长安其实里我老家不远,可惜我上山前从未去过。” 
   “上山前你才多大,即使去了又能记得什么?”
   “陵和,肇临,你们是哪里人啊?” 
    大师兄走在前面,看起来依然那么端方。他回头见我俩嘀嘀咕咕,一定是猜到了我们的窘迫,于是找话闲聊起来。
    在山上时,我们总觉得他过于严肃,协理城中大小事务从来一丝不苟,督促练剑有时比我们自己的师傅还严格。如今这样体贴的举动使我心里一热,赶紧挽着肇临追上他的脚步。 

    我们就这么谝着闲传,随着人群慢慢深入了这座梦幻般的城池。
    肇临穿青,我喜欢穿灰,大师兄则是永远那一身清爽灵动的蓝。可我们三个自带高冷气场的天墉弟子还没有打入洛阳海,就险些迷途在洛阳长街上花枝招展的人潮里。 

    直到大师兄那略显俏皮的歪马尾和出尘俊逸的水蓝色身影终于落在了那个人眼中。




    叁


    那是一双像陵越师兄的霄河剑气一样蓝的眸子,故意瞪大着一点,还真有些吓人。    
    那张脸棱角分明,肤色黑得不太自然,但五官极俊秀。暗红色的眉,眉尾高挑,眉心有深深的褶皱,鼻梁挺直,鼻头略圆,唇不薄不厚,唇形清晰,颜色很淡,却紧抿着,嘴角微微向下。红发颜色像是沉淀的葡萄酒,整齐扎在黑色纱帽中,只露出脖颈上方的一部分,阳光照在上面,仿佛就能感觉到那发丝烫手。  
    看到他的样子,我最先想到的是火狐成精了。
    他年纪应在二十五六,穿紫色的圆领箭袖,领子里露出雪白的里衣领口,衬着颀长的脖颈,外罩立领黑色大氅。周身紧衬俐落,却也气派华贵。我也看出他穿的是官袍了,看来不是狐妖而是胡人。
    黑色錾银的皮质蹀躞带上除了挂一块铁质莲花纹腰牌还坠了一枚链子很长的镂空银香囊,随着他的动作滴溜溜打转,非常显眼。      
    不,应该说他整个人都非常显眼。

    不只因为他的长相英俊。大师兄在我们山头儿英俊了这么多年,我不至于一见到这个漂亮的胡人就看傻了眼。
    但一袭紫袍身后还飘扬着厚黑大氅的红发胡人从街对面的马背上蹿起来腾身越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半空中能看清他的后腰上系着长刀,刀鞘上的纹饰在阳光下闪出一道金光,然后人就站在我们面前了。这样的照面还不叫显眼的话,那就只有百里屠苏煞气发作才叫显眼了。 

   “噫!!哪个门派的?!”肇临惊了。
    不怪他孤陋寡闻,那时我们还年轻。之前虽然也下山除过妖,闯荡过一些地方,但多是人少的山村,最繁华的就是我路过一次江都。
    但即使是现在,我已老迈,肇临更是早已离世,我仍然确信我们的或短暂或漫长的一生中,再也没见过一个凡人能轻盈如斯却强悍如斯。 
   “这叫轻功……这位大人不是修仙之人,但是武功已臻化境。” 
    这人来得如此挑衅,与我们只有一步之隔!我的剑已出鞘半寸,但大师兄没有拔剑,只是抬起左臂将我们护在身后,一边紧盯这红发胡人,一边对我俩解释。      
   “已臻化境不敢当。本座大理寺卿尉迟真金。三位可是来自昆仑山?” 
    他抱拳拱手,脖颈微微低下又迅速抬起。   
    目光在我和肇临面上刮了两眼,又停留在大师兄的左耳垂上。
    这让我有点愤怒。

    红玉姐曾在大师兄六七岁时,爱好把他打扮成女孩,最后甚至连哄带骗地在他左耳上穿了洞。而右边没有穿,是因为刚穿完了左边,一向乖巧听话到有点木讷的大师兄就给疼开窍了,从此学会拒绝红玉姐的各种无理调戏。直到芙蕖出生,红玉姐才再战江湖。
    总之,大师兄这耳洞是永远留下了。
    不想被外人看到,大概我是不想让人因此而看低了陵越师兄吧。
  
    最终尉迟还是直视着大师兄的双眼,蓝眸坦荡锐利如昆仑的冰川。 我只觉得还好我做的亏心事不多,不然真受不住他这么看。 
   “正是。我乃天墉城执剑长老座下大弟子陵越。奉掌教涵素真人之命,与同门师弟来洛阳助天台山李道长除妖。”    
    大师兄迎上了他的视线,尔后微垂眼帘,也拱手回礼,稍弯下了腰。我这才注意到这位寺卿是比师兄矮了不到一指的。
    不卑不亢,全不提朝廷的事,师兄不愧是我天墉弟子的表率啊! 
    大理寺卿位列三公九卿。肇临低着头抓着我的袖子,我亦不敢盯着看这位尉迟卿,只好将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去看长街对面。
   “那就是了!本座在人流中观道长你气宇不凡,身后两位也是少年英雄的模样,联想天后旨意,便猜到你们是天墉城高徒了。陵道长所言天台山李道长,是太史令李淳风李大人吧?他还俗入朝多年,想必仙长们不问世事,不知道也是正常。” 
    听他话里有话,看来此人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绝不是只凭武力。 我一边等着听师兄怎么说,一边观察街对面那也在盯着我们的一小队人马,应该就是大理寺的缇骑。着装很像这位寺卿,只是没有华贵的紫衣和大氅,都是一身皂色。头上纱帽与寺卿相同,头顶两端微微上翘像是猫耳朵,又都在额前有一小条堆褶,看来是紧急时刻可以拉下来遮住头脸的。 我暗暗叹了一把:我和肇临要是有这么个帽子,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一副猪头样了。 
   “多谢尉迟大人提醒。不过在下只是一名修道者,不敢称道长,况且陵字并非姓氏,而是我师门辈份,尉迟大人非我同门,不了解也是寻常。还请尉迟大人直乎在下陵越即可。” 
    大师兄说着把身子一侧,让出我们俩来, “这是陵和,这是肇临。二位师弟见过寺卿大人吧。” 
    肇临松开了我的袖子,我俩都看见彼此眼神里给大师兄挑起的大指了。
   “天墉弟子陵和/肇临,见过尉迟大人。”
    收了礼再直起腰,我终于能看清这位大人此刻的脸色了。 
    我以为他吃了师兄的顶撞会发怒,毕竟看他身后大理寺众的表情举止就可以想象他平日必是官威颇重,惹人厌烦。不然怎会一个肯下马随他过来的也没有,反到都骑在马上要么警戒周围,要么死盯着我们看?朝廷命官孤身一人站在陌上人面前,连个随从也没有?他们不是最讲体面的嘛? 
    哪知尉迟真金非但不怒,唇角反而扬了一下!眉眼也松快了一点,一双蓝眸再一次扫视我们,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这二位道兄看起来不太舒服。陵…越道兄,你们可有下榻之处?我看这二位应是花粉症,不如先去大理寺做些处理?我也有些手下每年都会犯这花粉症,故此常备了对症的药材。”

    大师兄看我们的样子也是不忍心。尤其肇临,比进城前更肿更红了,真亏得尉迟大人说离老远就看他少年英雄之貌什么的,原来还好说,现在这样我都亏着心。可是我们如果跳过李大人直奔大理寺… 
   “感谢尉迟大人关怀,我们师兄弟进程没多久,还没有找下处。只是我等应李前辈之约而来,既来了,不论做什么,总要先跟去他老人家打个招呼才好。他与鄙派掌教多年不见,掌教真人还令弟子问候他老人家呢。” 
   “也罢,李大人精通医术,到他府上一样能治,刚才是我急躁了。本座这就派人引路,送三位去李府。请!” 
    我和肇临一时有些错愕。帮我们治病用得着这么雷厉风行?简直活雷风啊!

    不过马上我俩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人潮突然开始剧烈涌动,刚才挤在街道上的行人都迅速地要往路边退。路边人本来已经不少,在街对面距离缇骑五十步还停靠着一辆被载满的货包压得颤颤巍巍的马车。 
    人群挤过来,将尉迟真金一下撞进大师兄怀里。师兄习惯性地伸双臂将他一接,就要往自己身后拢。这套动作我们熟悉得很,也知道天墉城最熟悉的非百里屠苏莫属。哪成想,只见尉迟真金在陵越胸前极速转身,然后右手在胸前警戒,左手竟然向后反手扣住师兄腰身,将他紧紧护在了自己背后!眼睛在转身时还扫视我们,确定无人受伤,便手搭凉棚,向骚动源头处张望,眉头又渐渐紧了起来。 
    我和肇临拉紧彼此,在惊愕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种好白菜终于遇到好心人的欣慰感油然而生。再看师兄,他竟也有些怔愣了。一向沉稳的面容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黑沉沉眸子中中波涛暗涌,叫我看个正着。




    肆


    街边越来越挤,我们原本就站在街边的这批人已经快给挤到墙根贴着了。
    或许是觉得我们年轻,不过我觉得他是不了解我们的能耐,总之尉迟真金一直护着我们三个缓缓后退。可他的缇骑在对面实在碍事,好几个百姓撞在了他们的高头大马上,根本无法闪避,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人举起鞭子就要抽向他周围的平民。 
   “薄千张!不得放肆!”尉迟大喝一声。

    这一声似乎喊醒了陵越师兄,他问尉迟:
   “洛阳不是每天都这样吧,今天是什么祭祀的大日子吗?”
   “今日其实是花魁游街,随后就要被送进龙王庙准备献祭。你看街边还有卖香烛的趁机做生意,鼓动街上散客买香在花魁经过时祭拜她,所以才如此拥挤。神都的人过了今日就再也见不到这位上元节选出的刚及笄一年的小姑娘了。瞧,花车已经快到街口了。” 
    他向西一点手,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长街尽头果然影绰绰一辆高车缓慢地移动过来。杂乱的人声中渐渐夹杂着音乐。 
   “果真用活人献祭?!”大师兄最见不得这个了。更何况这花魁算起来是和屠苏同岁的。他咬着牙,压低声音问尉迟。 

    我看见师兄淡粉色的唇几乎要碰到尉迟寺卿那火红的鬓发了。
    不过我以肇临的脸发誓,师兄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尉迟回头看了看陵越师兄,或许有一瞬他的目光是停驻在师兄的唇上的。其实这也难怪,他比师兄矮嘛。

    不过他更多的是观察师兄那时的表情,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是看到了师兄的魄吧。我觉得。
    他终于松开了将师兄护在身后的手臂,转过身来面向我们,郑重抱拳道:
   “这就是我们要侦破的案子。一日不破案,就会危害更多的少年男女,却使商人渔利!一日不捉住龙王,就无法维护大唐的威严与荣耀!我大理寺执掌律法,乃天朝纲本所在,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下去!希望天墉城与我大理寺联手,与神都百姓共度难关!”
   “尉迟大人请放心,我等今天若见过了李前辈,随后即刻就去大理寺报到!”
   “好,爽快!那本座就先失陪了,三位自小心些,咱们大理寺再见!留步!”
    只见他话音未落就一个旱地拔葱窜起来跳出人群,空中扭转腰身,黑色大氅划出一片阴影,而后稳稳落在自己马上。

   “好帅…”肇临已经沉迷了。 
   “你鼻子那么红,当心鼻血流下来。”
    我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在肇临的人中上虚抹了一指,倒把这小家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真的因为那初次见面的胡人寺卿而血溅长街了。他一抖袖子捂住口鼻,偷眼瞧我。不一会就发现我在耍他,于是气得想要甩我一脸鼻涕。
    陵越师兄皱着眉头凝视着那边,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街对面去,却原来他不是在看此时正在与属下交代着什么事情的红发美人,而是五十步外的那辆货车。

    花车越来越近了,与是人潮再掀一波。甚至有人爬上那些货包顶端!蠢材,那又不是树!哪有那么牢固!而这时,那位得了尉迟钧令的寺正企图拨转马头走出人群,却哪还有去路?他急躁地一勒缌缰,不料坐骑一声长嘶人立起来!这下彻底惊动了牠那匹拉车的倒霉同类。
    果然,顷刻间惊呼响起。 
    巨大的货包向街面砸下来!更糟的是那一侧站着不少人,原本是背靠马车图个省劲儿,这下呼啦全跑了,偏剩下一对母女又是累又是吓,跌倒在地,也没人拽她们一把,眼看着巨大的黑影逼向面门,动弹不得。
    我还来不及出手,师兄和尉迟已经同时动了。
    陵越师兄抽出宵河横扫一剑,剑气直冲过去,轰在货包外侧。在幽蓝的剑气中,一点银芒一闪而过。是尉迟飞身过来并甩出的银香囊击中了货包。原来那精致的小物件竟被他用做了小流星锤,还能使出如此大的力道,真是又风雅又强悍。 
    两股同方向的力量合击一处,那麻包自然向另一侧无人处老实倒去。 
    陵越师兄利落地还剑入鞘,微微舒了口气,脸上看起来比刚才生动轻松了一些。斜马尾的发梢撒在肩上,他摆一摆头,把它们甩下去,乌黑的发尾在尉迟真金的蓝色眼珠里跳跃着。
    尉迟真金则稳稳地站在了马车上。他居高临下,身后有一株开得放肆的野桃花,每一朵都是红色的蕊心和浅粉的花瓣。凌乱却饱满的花枝就从他脑后脸旁身侧随意地映入陵越师兄的眼中。
    他们隔着长街与人海对望着,我看得出的是他们眼中对彼此人品的敬佩与武功的惊艳。 

    然而那天只有我注意到了一个留着小胡子、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原本他也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到那对母女身边,高举双臂想要接住砸落的巨大货包,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着。他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玩味地看着尉迟与陵越,笑得像……一只藏狐。成精了成精了。

    花车终于驶入他们中间。两边的视线就此阻断。
    白皙的花魁带着镂银面具,发髻高耸,半裸的身体上缠绕飞扬着鲜红的批帛。她反弹着琵琶,琴声魅惑,她的身姿娇媚柔若无骨…… 可为什么看起来有点恶心?

   “陵和!肇临!我们该去拜望李前辈了!走!”
    还是大师兄功力深厚啊,我脑子里晕陶陶的,肇临也好不到哪去。
    大师兄一巴掌打醒了我,就头也不会地顺着花车前进的方向走了。我连忙也给了肇临一巴掌。将他拖走前,我福至心灵地又瞟了一眼对面。
    在晕乎着欢呼的人群中,已经不见那个小胡子男人的踪影,而红发紫衣的胡人还脉脉凝望着花车驶去的方向,一手挎刀,脊背挺得笔直。 

    他究竟是在看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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